“小老弟兒啊,找你有點難吶。”
“這話是從哪說的,我家就在這,單位就在這,有啥難的?”
“關鍵是它們是在那,你不在呀,我找房子嘮去呀?”
“行吧,怪我。大哥你這是回來了?”
“回來了,這一大圈跑的,累個鱉犢子樣兒,回來歇幾天兒,這不尋思找你喝酒呢。”
“……不提喝酒咱倆還能處。”
老趙在電話里笑的哈哈的,把張鐵軍的耳朵震的嗡嗡的。這大嗓門子。
他今年這一年算是重打鼓另開張,去年離婚凈身出戶,存款房子車都給了前妻,他在沈陽這會兒是租房子。
不過應該是又要買房子了,這兩年他掙錢快,就是辛苦了點兒。從這會兒開始他就像裝上了小馬達,掙錢的速和量直線上升。
現在還是幾十萬,到九五年就上千萬了。
“你這是在哪呢?”
“動物園兒,我平時都在這邊兒,房子在這。”
“你在沈陽買房子啦?怎么整那偏偏砬子去了?”
“你這兩年肯定是沒往這邊走。”
“那是,我去那旮干啥呀?逛動物園是你們小孩子干的事兒。那邊咋的了?”
“這邊兒啊,這邊……現在是醫院學校工廠應有盡有,高樓大廈林立,別墅豪宅成群,早就不是原來那個樣子了。”
“我記著那邊還全是莊稼地呢,變化這么大嗎?這才幾年啊。”
“嗯,變化挺大的。”
“那邊房子咋樣?多少錢?”
“你要來呀?你來……不要錢,我送你。”
“真的假的呀?這家伙,說的我熱血沸騰的,真送啊?我可不客氣啊。”
“那你過來吧,真送。你現在有車沒?”
“有,這家伙,你還打算再送臺車呀?”
“行,你來看看有相中的就開走,啥大事兒。”
“那你等著,我馬上就來,這好事兒還能差了?動物園是吧?是咱沈陽的那個動物園吧?可別等我到了你說是大連動物園兒,我對大連不熟。”
“不好說,我對大連也不熟,我對鐵嶺熟。”
“真的假的?”
“真的唄,我爬過龍首山,逛過動物園,算熟不?”
“那……挺熟。行,我這就過來,見面嘮。你那邊方便吧?”
“方便,隨時都行,那我等你,你從萬柳塘路走,到萬柳塘公園這。”
“不是動物園嗎?這家伙一來怎么就跑萬柳塘子了?”
“它倆挨著的好不?你是不是喝了?”
“沒,我,地形有點不太熟。掛了掛了,這就過來。你等我啊。”
張鐵軍感覺他肯定是喝了,說話有股酒氣。
“誰呢?這大嗓門子。”張媽和徐熙霞在疊晾回來的戒子,頭也不抬的問了一句。
“你聽著不熟啊?”張鐵軍在給小柳按腿,張鳳摟著孩子還在睡。
有了孩子做月子這個月是最遭罪的,生活里的一切都被打碎了,睡覺也是顛三倒四,吃的是純淡飯,不能洗澡也不能出門,上廁所都算是放風。
還好七月份不熱,房子周圍不是樹就是湖的,還是比較清爽。
“誰呢?”張媽在那琢磨,是挺熟愁的,這個聲音。
小柳就笑:“是趙大哥吧?”
“哪個趙大哥?”張媽抬頭問小柳。
“你偶像。”張鐵軍說:“還有哪個趙大哥?”老媽是老趙的小品迷,迷的不要不要的。
“啊?真的假的?你還認識人家呀?還挺熟唄?”
張鐵軍無語,看了看老媽:“媽,你兒子也是連上了三年國家臺了,還有你大兒媳,怎么的拿我倆不當干糧唄?”
“啊,對。”張媽恍然:“沒往一起想。主要是你倆天天在我眼么前晃,就沒把你們當回事兒。”
“看不著的才感覺高大唄?”
“那可不。”張媽笑起來:“就沒感覺你倆是什么明星。這扯不扯。他來咱家呀?干啥?”
小柳就笑:“找他喝酒。他倆年年在后臺都得因為喝酒吵吵一會兒,像說野相聲似的。”
張鐵軍說:“他應該是要結婚了,這段時間應該在到處找房子,一聽我說這邊有房子馬上就是崩不住了。”
張媽撇了撇嘴:“掙著錢了唄,看不上原來媳婦了。”
“你可別跟著別人瞎說,”張鐵軍說:“人家是和平分手,他把錢房子車都留下了。再說這事兒哪有什么對錯?”
“就是跟你說一句唄,我還能當人家面說呀?”張媽瞪了張鐵軍一眼:“反正就是感覺不對,你要是改干那事兒我打死你。”
“我一天得被你們打死好幾次。”
張鐵軍放下小柳的腿,幫她把褲腿放下來:“去收拾一下,我洗洗手出去迎迎,他找不著地方。”
“來家呀?”
“來家怕什么?朋友不來家去哪?”
“那我收拾收拾。”張媽站起來。
“不用,該干什么干什么,”張鐵軍把老媽攔下來:“咱家又不亂,也不是什么外人的,沒必要,一整反到是生分了。”
“我用上樓不?”小柳看著張鐵軍問了一句。
“你上樓干什么?見不得人哪?”
小柳就笑,張媽拍了張鐵軍一下:“說話沒個好聲。”
張鐵軍整理了一下衣褲。他現在平時也已經習慣了穿制服,省事兒,樣式也不丑,不戴肩章領花就不用戴帽子,挺方便的。
“都不是外人那你拾掇什么呢?”張媽斜了張鐵軍一眼。
“那起碼也得利整啊,隨意不能是窩囊吧?”張鐵軍笑著拉了拉襯衫,拿起包包換鞋出去了。
小柳撇了撇嘴:“出去接個人也得帶著包。”
“他那是習慣了,這個習慣可不敢扔,那家伙要是撒手慣了哪天忘了可得了,不得犯錯誤啊?”
張媽把尿戒子收了收,讓徐熙霞給送張鳳屋里去:“你不也夠級嗎?你平時不帶著?”
“我可不,我嫌沉。”小柳搖搖頭:“裝上子彈差不多都有二斤重,就他們老爺們稀罕。”
“男的可不是都喜歡刀啊槍的,也是為了安全唄,現在社會上還是有點亂,地痞賴子到處都是,一天打啊殺呀的,你出門也應該帶著。”
“我不出門,”小柳說:“平時就在單位,出門都是和他一起,我沒自己出過門。”
“這幾年你倆就是這么過來的?”
“嗯。他有事兒我就住宿舍。”
“麻個鄙的,想想我就生氣。”張媽罵了一句,小柳就笑起來,沖張媽做了個鬼臉兒。得意。
張鐵軍來到外邊,直接走到萬柳塘路上,站在路邊上樹蔭下往西邊望。
他也不知道老趙會從哪里過來,不過從哪來往這應該都是走這個方向,要么就是走東邊的路口,在這都能看見。
這個年頭又沒有擠滿大街的車,轎車特別顯眼,就算是一臺夏利都能吸引眼球。話說老趙留給前妻的就是臺夏利,十萬左右。
十萬左右的價格在這個年代已經是老百姓想也不敢想的事情,就在算在京城,一臺車也能頂兩套房子了。
等了有十分鐘,十分鐘左右,一輛桑塔納從東邊路邊轉了出來,在那停了一腳,然后貼著路邊往這邊開了過來。
張鐵軍往前走了兩步,招了招手。
車開過來,果然是。
老趙笑著從車上下來:“媽呀,這變化確實不小,我都不認識了,全是樓了。這是小馬,你叫馬大姐。”他指了指從副駕上下來的女人。
張鐵軍沖她笑著點了點頭:“大嫂好。”
女的臉一紅,瞄了老趙一眼,老趙就嘿嘿樂:“你家在哪呢?我就瞅著那邊又是醫院又是酒店的,哪有什么別墅花園的?”
大馬路邊上確實看不到,連住宅都看不到,這一側除了醫院和酒店,路邊的就是公寓和寫字樓,東方的辦公樓,還有商場。
住宅挨著大馬路是一種浪費,再說也危險,不好看。還鬧。
“在里面,”張鐵軍往里指了指:“得開進去。”
“那走唄,上車。”
張鐵軍上了后座:“就順著這條小路進去就行,拐過去就看見了。”
整條小路都被樹蔭遮著,進去五十米右轉,就看到了別墅區的南門還有后面若隱若現的樓群。
“這家伙,變化太大了,”老趙看著前面開始感慨,對馬姐說:“我上次來這路過,這邊還全是大片兒莊稼地呢,人家都沒幾家。
這還有站崗的呀?這一身,這是干什么玩藝兒的呢?”
“對,站崗的,安保員,負責這一片的安全守衛和消防巡邏。你直接從大門開進去就行。”張鐵軍伸手沖安保員招呼了一下。
“都認識你呀?我還以為不得有個啥證啥的。”老趙開著桑塔納拐進大門:“該說不說,這小景弄的是真不錯。媽呀,這都是果木啊?”
他是正宗農民出身,莊稼和果木是刻在了骨頭上的,一眼就認出來了。
“這邊,還有后面小高層這里都是果樹,秋天結了可以摘點回來吃。”
“那不得搶上啊?不要錢?”
“不要錢,這邊住的都是公司職工,不會搶,外人也進不來。對外銷售的房子在北面,大馬路對過,和這邊是隔開的。”
“你的公司啊?”老趙扭頭看了他一眼。
“看路看路,就前面,七號樓。停在路邊就行。”
車停好,三個人從車上下來,馬大姐前前后后的看了一圈兒:“真美,真好看,景也好房子也好。”
“稀罕哪?”老趙看了看她,湊到張鐵軍耳邊,小聲:“得多少錢?”
“我送你,都是我蓋的。”
“全是啊?這一大片?”
“外面也是,你原來看的莊稼地的地方現在蓋的都是我的樓,醫院,學校,酒店,物流中心。牛逼不?”
“牛逼大~了,你小子這么有錢哪?這家伙,這不得好幾千萬?”
“不夠,光是建就花了小一個億,設施設備什么的現在還沒弄完,不知道具體數呢。”
“媽呀,跟你一比我得窮死。真給房子啊?”
“給,送你的新婚禮物,行不?”
“行,太行了,夠意思,以后我肯定不找你喝酒了。”老趙拍了拍張鐵軍,笑的跟哭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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